荐读 曹鹏：至武夷悦之

荐读 曹鹏：至武夷悦之

　　江西出什么茶叶,茶叶怎么买省钱,自制肥料茶叶水曾章团先生先后主持《海峡茶道》（现改《茶道》）杂志与《福建文学》杂志笔政，兼具茶文化与纯文学专业背景，作为福建人，热爱家乡，热爱茶文化，写茶书尽得天时、地利、人和的优势。他对武夷岩茶如数家珍，既对武夷茶史进行了深入的梳理，又对武夷茶的现实情况了如指掌。据吴觉农先生主编《茶经述评》，武夷茶品名多至数百种，至今有名有姓的茶有三百多种，曾章团先生选择了三十六个有代表性的品种进行个性化品鉴解读，引领读者感受武夷岩茶的博大精深。

　　近些年茶书出版呈现出日益细分的趋势，坊间以名茶的各个产地甚至具体到村寨乃至山头为题材的图书层出不穷，这也是茶业市场与茶文化繁荣发展的结果。《武夷三十六茗》就是一个典型范例。

　　茶之有书，始于中国。专写某一地区的茶书，就我所知始于宋代宋子安《东溪试茶录》与宋代熊蕃撰、熊克增补《宣和北苑贡茶录》以及宋代赵汝砺《北苑别录》，三书的主角都是福建茶；此外宋代蔡襄《茶录》与宋代黄儒《品茶要录》也都写到了福建茶，可见在中国茶文化历史上，福建茶占有多么崇高的地位。宋代苏轼的拟人笔法写茶名篇《叶嘉传》开头便是：“叶嘉，闽人也，其先处上谷，曾祖茂先，养高不仕，好游名山，至武夷，悦之，遂家焉。”结尾处说：“天下叶氏虽颗，然风味德馨为世所贵，皆不及闽。”对闽茶尤其是武夷茶极尽赞美之辞。可以说，武夷茶在宋代已经达到了独步天下举世瞩目的高度。

　　《武夷三十六茗》既是一本茶书，也是一本散文作品，文字风格没有浮华虚饰，结结实实，朴素、干净、利落而有美感。

　　曾章团先生与我最早都是报人出身，2005年他筹备创办了《海峡茶道》杂志，约我开设专栏“闲闲堂茶话”，连载了两年，后来结集为《闲闲堂茶话》出版，迄今再版多次，曾兄与我可谓于茶、于书、于文皆有缘。

　　现在《武夷三十六茗》即将面世，曾兄令我撰序，情意难却，拜读之后，草成此篇就教于读者。

　　曹鹏：博士、学者、画家，在茶文化、美术、收藏、文学批评等诸多领域均有建树，出版著作《闲闲堂茶话》《大师谈艺录》《名家意匠：中国当代美术批评》《徐邦达说书画》《在茶宝斋讲齐白石》等二十余部。

　　茶叶是福建的一张名片。我庆幸自己是福建人，缘分让我在2005年筹备创办了《海峡茶道》（现改《茶道》）杂志，也因此有幸爱上了武夷岩茶，现在想来这还真是个幸福的烦恼。

　　武夷山素有“茶叶王国”的美誉，据统计，这里有名有姓的茶叶就有三百多种，而在民国时期，著名的茶叶专家林馥泉仅搜集到的慧苑岩茶树花名都有素心兰、瓜子金、正太阳等八百三十余名。要喝懂每个品种，真是极为困难的大事。

　　武夷三十六峰，九十九岩，岩岩有茶，每一株茶树，每一片茶叶上，都收敛着不同的风雨，凝聚着时间的故事。就像慧苑老枞水仙。慧苑坑日照短，雾气浓厚。老枞长在慧苑盆地的底部，长年受雨水的滋润，雨季还受小洪水的浸泡，它的根茎极粗大而壮硕，上面还密布了苔藓。喝老枞水仙，有木质香，青苔味，喝的己经不是茶了，是年轮，是岁月。

　　武夷岩茶可以说是武夷山水的馈赠，更是武夷茶人智慧的结晶。对武夷茶的品种，茶人们除了味蕾上感知，也在寻找那些动听的传说故事，以及每株茶树独自的成长史。

　　我因此试图用历史、民间传说，还有故事去描述这些有灵性的草本，并用现代诗去挖掘和彰显武夷茶树的性情及精神，试图抵达茶与人的相通之处。而作为每一品种茶的灵魂已包裹在做青、炒青、揉捻、焙火等手工制作之后的一粒粒干茶中，等待着有缘之人用沸水把它层层解开。这“灵魂的茶汤”，正期待着大家去玩味。

　　尽管武夷岩茶品种多且难辨，我还是选取了三十六种较为代表性的名丛，在武夷岩茶家族中尚可区分如今正在流行的品种，并按四大类别进行归纳，力求通俗易记。我知道这注定是一次费力不讨好的努力，但我一直认为武夷岩茶最令人着迷的除了山场和工艺，就是千变万化、丰富多彩的各类茶树品种。比如水仙，个性比较平和，就像女人一样，很柔很细，细腻温婉；有的小品种茶，比如不见天，就像小家碧玉；而金锁匙，又是大家闺秀。无论是五大名枞，还是“出身豪门”“外来引进”，或是“新生选育”，品种不同，性格也不同，色香味形也有所差异，要通过细致的观色、闻香、品味去感受每个品种每道茶。我们常说，美是丰富的，有变化才美。似乎武夷岩茶的动人之处就在丰富的品种，不断挑战茶人的感知和味蕾。

　　很多人感叹，谈武夷岩茶而“色变”，而我却试图打开武夷岩茶茶树品种的另一扇门，希求通过我的文字，和读者一起领略如此竞秀的草木之美。

　　曾章团：福建省文联党组成员、秘书长、福建省民间文艺家协会副主席，曾任《海峡茶道》杂志总编、福建文学杂志社社长。著有诗集《镜像悬浮》，参与主编《茶业蓝皮书：中国茶产业发展研究报告（2011）》《茉莉韵》《难忘茉莉：百年茶厂的匠心之路》等。

　　近日读到一本茶书，小巧精美，吸引我读得津津有味，不忍释手。不夸张地说，这本小茶书拓展了我对茶书的印象和认知：原来茶书可以这么写！可以写得如此吸引人，可以写得如此有个性、有见识、有文采、有情感。这本书叫《武夷三十六茗》，诗人、爱茶人曾章团编著。

　　曾章团先生在名为《岩岩竞秀》的“自序”中说：“我试图打开武夷岩茶茶树品种的另一扇门。”意思是说，这本书在简洁明了地概述武夷岩茶的特点、茶史、产地、工艺之后，将笔墨重心投射到武夷岩茶最具表述难度和表述魅力的茶树品种上。武夷岩茶品种有300多种，每个品种都有独自的成长史和独特的性情、灵魂，解读和走近它们，等于是“打开武夷岩茶的另一扇门”。作者选取有代表性的36个品种，用科学的分析、细腻的感觉和诗化的语言描述它们，门内的世界草木竞秀、花香馥郁、滋味深长。

　　武夷岩茶为何名动天下？它有过怎样的历史来路和现实图景？天、地、人造化而生的武夷岩茶，它的灵魂是什么？悠久独特的制作工艺和千变万化的岩骨花香之间，有着怎样的奇妙转化和风险控制？武夷三十六茗，每个品种有着怎样的外形内韵和纤毫之别……

　　这些问题构成了武夷岩茶的核心问题，而对这些问题的解答，构成了《武夷三十六茗》清晰明了的结构和丰厚饱满的内容。可以说，读懂了这本书便读懂了武夷岩茶。我惊叹这本书对武夷岩茶隔岸观火般的洞察理解和身临其境般的想象描述，我还惊叹它开辟了茶书一种“散文加诗歌式”的全新表达方式，语言简洁洗练，文采质朴风流，诗意如九曲之水流淌。

　　一是见识精到，举重若轻。武夷岩茶是一部大书，自古以来卷帙浩繁吧，一代一代人阐释和感受着它的秘密和绝美。《武夷三十六茗》是一本10万字的小书，如何完成以小写大以简写繁？这成为此书成败之关键。整本书读下来，我没有感觉它“小”而“薄”，相反它“丰”而“厚”。究其原因，归功于作者见识精到，表述精准，且举重若轻。比如，要阐释岩茶的“岩韵”“岩骨”是件吃亏不讨好的事儿，有人一阐释就说到味蕾感觉上的“岩骨”，感觉是很难传递和描述的，读者也由此如坠云雾里，章团先生避开了玄乎，他开宗明义：“想要摸清这玄乎的‘岩韵’，就得先摸清这些山间石头，怎么能长出东西来？”他从碧水丹山、茶石共生、茶人烘焙的智慧入手，举重若轻地将“岩韵”“岩骨”说得清楚明白。至于武夷岩茶的灵魂，当然在天地造化的丹霞地貌和武夷的灵山秀水间。章团先生认为，除此以外，“武夷岩茶的全部灵魂似乎在武夷制茶师傅的手中，而这正是茶人的智慧。”我也认同这种看法，茶人在育种、制作上的独特智慧是与天地山水并肩的。可以看出，作者是武夷岩茶的挚爱者、懂得者和深究者，非如此，盖难以有如此精到的见识和举重若轻的表达。

　　二是华实相副，期于适用。大作家苏东坡告诫他的后辈说：“务令文字华实相副，期于适用乃佳。”就是说作文章文采要与现实内容相一致、相符合，能有一些实用价值的才是好文章。苏东坡反对“贵华而贱实”，强调充实的生活感受比文采重要。读《武夷三十六茗》，有一点我感受很深，作者对武夷岩茶的描绘和阐释做到了“华实相副”：有见识而不乏味，有文采而不浮华，有情感而不夸饰。尤其此书对三十六茗的分辨和描述，做到了纤毫必分的华实相副和虚实相适，更是难能可贵。

　　三是诗意流淌，颂草木之美。这本书收录了11首现代茶诗，这些诗并非叙事的附庸，而是构成叙事的一部分。每当作者对岩茶的叙述或者言尽意未尽或者说不清道不明或者情浓意厚之时，诗歌登场，诗歌瑰丽夸张的想象和形而上的哲思将岩茶的世界由一个现实场景推向一个精神空间。11首诗贯穿全书，构成了武夷岩茶的另一条精神叙事线索，个人与三十六茗之关系、之认识、之情感，“剪不断理还乱”，诗意流淌，如九曲之溪，勾画了一个武夷岩茶的诗意世界。比如作者概写武夷岩茶，那种一杯茶里的乾坤如此荡气回肠：爱茶的人/坐在晚秋的风里/花上一生的时间/喝完一泡大红袍/在一杯茶里/一座山的身影/因此荡气回肠。比如写著名的牛栏坑肉桂，品饮后的飘仙之感掩饰不住：几口茶汤入杯/我似乎更有野心/搭一把天梯/去摸一摸白云的脸。比如写稀有的武夷“佛手”，那种独有的雪梨香让人忘不了：茶树的寂静/似冰糖炖雪梨/如何在千山万水间进进出出/辨认过另一个/有形无形的自己/在云端/我们拥有的仿佛就是岩石的自信……

　　由此，我们大抵知道，岩茶的世界不仅是一个“仙人从古栽”的物质世界，是一个“其味犹未尽”的感觉世界，还是一个“颂草木之美”的诗意世界。

　　石华鹏：《福建文学》常务副主编、《海峡文艺评论》主编、福建省文艺评论家协会副主席。在《文艺报》《文学报》《文学自由谈》《光明日报》等报刊发表评论、小说、随笔200余万字。出版随笔集《鼓山寻秋》《每一个人都是一个时代》《大师的心灵》，评论集《新世纪中国散文佳作选评》《故事背后的秘密》《文学的魅力》《批评之剑》，获第五届冰心散文奖、首届“文学报 新批评”优秀评论新人奖等。

　　原标题：《荐读 曹鹏：至武夷，悦之 / 曾章团：茶树的成长史 / 石华鹏：推开另一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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